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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參賽作品 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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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最後由 skarloey 於 2011-11-24 13:28 編輯

對倒


1,

「當她用眼神來迫我說話的時候,我便覺得受不了。」
  
我對她輕描淡寫的說,其後喝了一口橙酒。我其實受不了橙酒的味道,像藥水,但我依舊點了和她一樣的飲料,因此面露苦澀,繼續對她說著。

「我有思考的時刻,那時候我只想一直不說話,所以啊,那連『受不了』也無法說出口,後來?就不了了之。」

我笑著對她說「好奇怪對嗎?」

「也不……說的奇怪,有時候我也有同樣感覺。那時候,就不像平常的我,怎麼說好呢,就是我不是平日習慣的自己──那時候,我會埋怨,會心緒不寧,不是平常的自己。」她說不下去。

一位我喜歡的作家,他說說謊和沉默是文明社會的兩大罪惡。她是教徒,當我說到此的時侯,她便補上了一句「罪的工價是死」。當然我知道,那是不一樣的「罪」。其實更多的時侯,沉默比說謊的頻率高得多,是因為沉默比說謊更善意?說不上了。

「我看我真是罪孽深重了,對著她,我既沉默,而隱藏在內心的卻只是謊言。」

我再一次沉默。離開了她、和她。


2,

忘了時辰,只知步出酒吧的時候,夜已是,變得很深很深。我忘了那是否有月的夜晚,平常我會留意,月的甫出和雲霧纏繞時月的狀態,怎至是,它的亮暗,那夜我通的沒有注意,我只回家,沿了電車路慢慢步行回家,遼闊而空靈,大馬路上沒一點移動,只有一道車軌,延向遠方。

一封信就這樣完好放在我的案頭,陌生的內容,但字體卻是熟悉不過的端莊而冷靜──分明是自己的字。

我仔細看看上面寫著此什麼,「給二十年後的自己(如果你還在的話),在寫這張字條的前一夜,我發了一個怪夢,在夢中,我用一把小刀把自己的身體刺穿,我的身體感到極度疼痛,之後醒來,被刺的胸膛依然隱隱作痛。那夢於我太過真實,真實的令我不能肯定的說『那只是夢。』我不能,於是今晚,我打算驗證夢,我把刀子放在床沿,然後才入睡……」

『那只是夢。』看著這些字,我發現我早已忘記那夢,而且一乾二淨,就在那次再次醒來開始,(於是我實際上無法驗證夢的真偽。)直到字條又再度出現的一刻。

那(書寫字條的)是我,又不是我。

「我相信每個人也有些神秘體驗,我相信,不能宣之於口,因為別人只會當他們神經有問題,我有跟你說過嗎?」

「一共有兩件事……」那都是關於遺忘的經歷。而那些「遺忘」卻給我記起了,那現在我的經歷算得上是「遺忘的經歷」嗎?

於是我覺得我的存在很虛浮,因為我在懷疑自身,這是,相當難以置信的事。


3,

女子身上常瀰漫著一種清新氣息,柔和但不醉人,其實那氣味早揮發在空氣中,只是,隱隱約約,是一種殘留,微弱得足以讓我感受到。

我覺得她是相當有意思的人,她樂於聽卻不樂於說話,不樂於置評。可在我而言,我不是非常在意她,(可能她也是的。)這種交往,像清風一樣。寫意。輕淡。但卻無法抓緊,不太真實(實在)。


4,

一個男子自我們身後行過,輕輕放下一杯添飲,轉身就走。他是只有一天記憶的水吧先生。年紀大概二十八、九,頭髮很短。獨居。養了一隻花貓。

他對自己的技術掌握得很好,能配出份量準確的飲料,cocktail,二百二十多種。她今天(抑或平常也是)點了Screwdriver,我也是一樣的。但對於情感的事,卻毫無把握,對於今晚見過的我,他明天便忘了。我得重新對他解說一遍「我們是朋友。」他才放心跟我聊。

「那麼……每天也感覺新奇嗎?」有一回見他閒著的時候我問他,他也相當知道自己的情況。

「嗯……我想不是你所想般『新奇』,我感覺什麼也抓不住……比如跟我睡過的女人,我很快便忘了,想到這便覺得沮喪。」

「你能對自己有如此掌握也很好。」這是我對他的「認知」所下的評論,他對自己有很好的掌握,了解。不知怎地,我有點同情他,也有點妒忌他。

「啊,有人叫我,待會再跟你說。」他邊說邊行開了。還有十六分鐘便十二點了,他會再次把我忘掉,那時候便只好再跟他解釋我們的關係。

水吧先生,其實你的名字是什麼,我沒有問,我猜你在患了嚴重健忘的頭一天已經忘記。那,在你覆診書上填的名字是什麼?身份證呢,可以證實你的身份嗎,你會知道「XXX」是代表你嗎……他愈行愈開,我也漸漸脫離對水吧先生的思想。

在我旁邊坐的是著名的繪本畫家,備受推崇是因為他的一些畫充滿童真。實際上他骨子裡,是一個灰暗得不得了的人,跟他畫出來的完全是一個相對,童真只是為了生計。酒吧的老闆把他最近的幾幅畫掛在走廊,很奇怪地,在陰暗燈光下的那些畫,童真頓然失去殆盡,變成恐怖童話。

在我的位置往酒吧盡處望去,就見到這樣的三幅畫,怪詭異的。






5,

「我想寫一篇小說,關於什麼也好,只是在當中,得把屬我的哲學都說上了。」

「把真實的和虛構的共冶一爐。」我補充說,「其實嘛,那是以虛構去掩飾真實。」

現在我已把對著自己說的話,裝成和他人的對話(,而「他人」是很好的聆聽者)。

「我想說的其實是……我們很常犯的一種錯誤是,忽視他人的存在,或是他人的生命。」

「我們毫不顧念他人的存在,你認為這樣對嗎?」

「當然對於忽視他人的苦痛,我們是十分在行,我過份嘗代入他人之中,痛苦原來超出我所可想像的,大得多,太多了……」

我想像她的在場,她要冷冷的跟我說一句「寧可無情,也不可給予過多同情」,來平伏我的不穩定,以「無情」來壓抑情感氾濫,一切都超出我的想像,和承受能力,而我不自知。

即使對他人同情也不能對他們做些什麼,因為每個人活著,都只有他們自己。我想她是如此想的。

寫小說是一場自我與自我對話的過程。「鼓勵別人的時侯總比自己作決定、分析的時侯清醒」,這是我今天在腦際浮現的文句,因此,我需要向別人尋問,關係於自身的種種,或大事、或瑣碎。那我惟有向自身尋問。


6,

「而且我的一個秘密,我有潔癖。特殊的,因為只對旁人,而不是對自己的……」

「當他人幹同一件事,我覺得可憎,而自己幹呢,則絲毫不覺得問題。這是因為我只顧念自己,而只對人苛索要求?我想了想覺得不是這樣的,而是因為我只『看到』別人的緣故,我無法觀看自己的可憎……嗯,就是這樣,因此麼,人是沒法有自知之明,什麼都可以看清,除了自己。」

「換句話說,也是只有他人,才能檢視自己的無知。」

她想了,輕嗯了一聲,低下頭看她那杯橙酒。我就是喜歡以這種方式跟他人分享我的哲學。她是一個很好的對象,沒有強辯反駁,也沒面露不屑。

我注意到,她在聽,也心不在焉,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有時候就不動,間中拿起吧桌上的橙酒,她以掌心把酒杯完整包圍,捧起,輕唊了一口,又徐徐放下,繼續她的思考──「在想什麼?」我想問她,但並沒開口。思考中的人不想被打擾,他們亦無法釐清思考的紋路,想到那,還有想的具體內容。


7,

繪本作家曾經說,他的玩具會對他說話。他和玩具之間有書信住來──過去的玩具寫給現在的他,現在的他,寫給過去的玩具,而在他們書信中,共通的字眼是「無知」。


8,

「只有當下,才讓人感覺實在,其餘不在當下之列的,比如過去,看過去,只覺得無知──是年少無知的一種,在其中一對信上,我對玩具說:不知為何曾對你著迷,你一點也不好玩,即使好玩,也不值得媽花了199元買了你,更是我央來的。我真是十分後悔,我可以買更好的玩意,那絕不是你!」

玩具說:怨恨。

玩具就知道自己有被厭棄的一天,因此變得極之理性。它曾經相信過,不過很快便清醒過來。它說過不再對任何事動容,說過要隔絕所有情感,無情是它全部感情。被玩弄但拒絕被玩弄。

它報復主人的方法:把自己變得不再好玩。

它也把「愛」結算一遍:主人曾對它愛不釋手,它想到主人的快樂,因此是愛;而他感覺快樂,也是對於對主人的愛。

因此,它迷惑了。


9,

說回上次未說完的,神秘體驗,嗯,第二次,是在這裡發生的。他指了指地下。意思是這酒吧。對,他點了點頭。那一夜,九時三十六分左右,我如常踏進這,如常,但跟往常有不同是,當我踏入前,有一個大黑影把我包圍住,我即時反顧身後,原來是架巴士,我便看到車身是XXX演唱會的廣告,巴士停在綠燈前。並無任何異樣的。我便進去。神秘事情在二小時後發生。十時二十多分,我到外頭點支煙,甫出去。還是一樣的巴士在外頭,停在綠燈前。然後燈轉紅,巴士行走,看來並無異樣般。但,同一輛巴士。

於是我便懷疑,自我進入這開始,外面的世界靜止。
而我重新在外面世界出現,外面世界行走。你覺得如何?

破綻:慢了一拍。
僅僅是車止車行的一拍。僅僅是燈綠而紅的一拍。

後來我覺得,這是個開關原理:我到酒吧,外面停止運作;換句話說,我到外頭,酒吧停止。一個開關掣(像撓撓板);一面被按下,一面會繞起。相對。平衡。

呢個世界自己維持平衡。我總結。


10,

我想到的,盡可以以濃縮的語言跟她說了,即是盡量地精簡,有時候,會得到她的回應,她樂意跟我討論下去,我覺得這樣可好,因為我的話喚起她的共鳴。

這個酒吧不約而同地吸引我們進來,是因為它的名字──「City Tango」,於是我想到一首歌「寂寞城市又再探戈」,於是我想到一個畫面:一些人來兩道電梯間上落,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同一時空平行交錯於一上一下的梯間,每日也如是,但彼此不相識。這是寂寞的況味。於是這酒吧,對我而言,是固定的,它是時間旅途的暫時棲息點,雖然只是臨時性質,但已足以,給人一點安慰。

僅有一點點,我也覺得很不錯。



「你有見到門口的那幅畫嗎?最初吸引我進來是它。」

她有回對我說,「總是得背負著遺憾、苦澀成長,欠缺了它們的話生命反顯得夠不完整,它們都證明了自身是『有經歷的人』。」

「承•受•苦•是•件•了•不•起•的•事。」

她緩緩的把話說出來,只是一個簡單的概括,我無法輕易得知當中的內容,大概一切都不簡單,大概複雜的說不了,(因之Screwdriver的格調是simple)。

Too Simple。
並沒有非說出來不可的理由。為什麼非說不可呢。


11,

「你嘗沉默嗎?」

男子又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但此刻,他倒想說說關於沉默的事來,沉默。

沉默。沉默就是要負起沉默的重。這樣的重來自四面八方,要承受,就得承受得毫無怨言。會有別的選擇嗎?女子隨口便問上。我想是有的,要不這樣,要不,孤立地融入。承認你是社會的一部份,那就只管說說話,或是廢話,把自己營造得與旁人無異。如常地。不動聲色地。像應酬──一種與天俱來的應酬能力──現在的模樣:你在聽一個陌生男子說些東拉西雜的,然後作出回應,無論你認同與否、明白了不,也應上幾句。

「嗯……」

「就這樣子了。說話,像人一樣的說話……我這樣說好像有點怪,我並非說我不像人……而是……每個人看自己總是異於旁人吧,只好這樣的說。我們對自己的理解和體會總比對旁人的更深吧,即使人對自己的了解也不完全,唉。」

陌生男子對陌生女子的表述。
�陌生女子對陌生男子的應酬式的回應。

喉頭早已說得乾了,但仍無法完整而清晰的表述自己的意思。「有失語症的話,詞彙貧乏會是其中一種徵兆嗎?」「很累。」吐出最後的一句。那男子把眼蓋輕輕閤上,倒在,自言自語的懷抱中。女子從沒注視他(即使就在很接近的身旁),只有,在男子閉上目的時候,始把視線,由杯中的泛紅燈影,轉向他。在此之際,她以沉默和他交流,交流沉默。

語言本身亦是有局限。
對,的確很累的。她招來酒保先生,示意再來一杯相同的飲料。

喝掉。語意化開。
�孤立地融入。




12,

我害怕地搜集自身存在的證據,最先聯想到的是「日記」,發現了如此的一則,我又重新把當時的不安感受一遍──

「今日,我突然忘記了自己是誰,奇怪,怎的無端記不起自己的名字。想不到是,有一刻,我竟都把自己的存在忽略了。我竟是要反問自己一句:我是誰個。後來,我終是記得自己的名字。只是,遺忘的經歷,的確很令自己害怕,害怕自己的可怕,自己竟會在自己的心中消失;也令自己心寒,自己在世界,已是經歷了幾十載,一下的遺忘,卻道出潛在內心的「不存在感」。我忽而很怕,怕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在」,連自己也可以將己忘過去,別的人會把我記下嗎,在他們的心目中,我是活過的嗎?

12�8�07」


13,

我喜歡觀察。在酒吧觀看人物在活動,彷彿自己得到全知的視覺,我細心觀看,他們如何自然的提起杯子,擺弄刀叉,很專注的敲打短訊,IPHONE的光度是「強」;繪本畫家繪畫的時候動作很細微,稍微向左傾側身子,右手不著痕跡動著筆,修改不多,作畫的時候幾乎不動。酒保先生的動作很利落,輕盈地把開器往瓶上一撥,傾下適量,再傾下別的這適量,把它們端到坐桌的客人面前。

我目見,有人離開了位置,隨即來了新的人,在同一位置坐下,他們沒有碰見。但不約而同都,點了一樣的飲料。

他們都不自覺置在被觀察中。至於我,由於沒別人旁白的緣故,因此不能確認自己是否某個人的觀察對象,可能我早己被發現──

我正在搭上一個女子。我正在把當下寫成文章。我正在試圖把時空凝住。我正在無聊的歌唱。為世界錄製沉悶的旁白。


14,

我在想,我設法在想,當我們離開之後,我們會如何?在城市中繼續迷失,也繼續探戈,世界已不再是荒原,可以憑著星宿尋路,世界已是高樓林立的世界,沒有路,也沒有星,沒什麼東西可以為我們指路,只是任由自己迷失,再尋另一個,失落的根據點。我們都要離去的。

「你會樂意為我停留嗎?」我有這個衝動問伴了我兩個星期的女子,她今夜依舊點了Screwdriver,我也是一樣的。看進她的眼神,我發現她也看進我的目光,我什麼都看不出,我只看到自己。那刻我意識到,我們都寂寞。

我想要她留下的話語,沒說出口。她在第二天起便離我而去(也是我離她而去。)我們有機會再選上嗎?在一步出便會迷路的城市,我不知曉,而這些事,也不用想吧。(每天也擦身而過,而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認識。)

我有想像過,我們有可能每天都擦身而過,但我已認不出她。

我離開這酒吧之前,再一之看看掛在正門側的那幅畫,女子她其實滿有審美眼光的,因之給予該畫的品評是──「那很人生嘛,」她看後滿不在乎的說。而她的說話,在我心頭起了作用──每個人也有他不同的看待世界的方式,或說對世態的了然,(或說不以為然,)然後要如何活才是合適,強迫的樂悲、憤世的、還是只是接受了自己只是個悲微的小人物,偶爾到酒吧取樂,迷醉自己,偶爾沉淪一番,第二天,又變回一個與旁人無異的上班族。


15,

那個晚上她不在場,而我依舊是點了Screwdriver。出於習慣,我習慣於這時在場,晚上九時三十八分,向那個每日同一時間經過吧桌的酒保先生點飲料,每次他以熟練的英語問我「Sir,What do you need?」一切情節皆是以同一姿態頻律進行,分毫不差,我回了他的話,照例問了句「認得我嗎?」他想了一想便輕搖了頭。酒保先生他調的,幾乎同一個味道,分毫不差。

我回頭一看,一切事物皆在以自己的方式運行──繪本畫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沒有出來,酒保活於每日自動更新一遍的生命中,而她,奇怪我沒問及她什麼,而她也沒主動說些什麼,我對她好奇但沒了解,只是從她只點Screwdriver一點我就可以理解,(還是猜想,)她被外觀吸引的色澤所迷惑,只是那是苦水。藥水。但終究她把可承受的都喝下,後來甚至習慣那種直下喉頭,凝住的,苦澀。對她來說,那反而成為她的解藥──

從日常的生活中得救──明明平凡的上班生活,明明,也沒太大的變局與挫敗,明明,她只需要如常的活,一個正常的生活,為何需要溜到酒吧去,她可以收工後回家,然後一覺睡去,然後明天再起來工作。她沒有必要到這裡來,給一個老闆以外的男子的疲勞轟炸,她累得很卻沒有一覺睡去的念頭,為何,她也不解,只是不想睡。也只是想,以Screwdriver為自己作出修補。

她潛意識裡只想把不知為何命名為苦的苦喝下。

不是想要消溶,而是想跟它們融為一體。當所謂的苦都成為自身的全部,就不會再厭棄,生活屬何種模樣,彷似現場正播放的單音節琴聲,她把喉頭壓低,發出低音至聽不見的咆哮,暗暗在呼應那單音節琴音。這是她僅有的話語之一,(我聽見,但無法以全知的角度講述她的故事。)

失語。與沉默。在每個人身上起了作用。並且可以交流互換的:語言之一。


16,

我無法想像自己的人生能有多精彩,(也非是只有灰,但它不精彩),我只好是把想法寄託我的圖畫(也是小說──因它們有著說故事的效果),女子她理解,有些其他人也理解。



我能看懂,一幅畫在說它的故事──

「這是一個美好的假期,我到了鄉間的老房子居住,而原先住在這的長輩們,都趁著假期到城市去逛逛。如此,倘大的房子就住得我一人。我在這待了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之中,我注意到房子每天在生長,每天也大了一些兒。(抑或我每天也縮少了幾分?)

靜止是與生俱來的天份,身邊總是有些人整天營營役役,無法使自己靜止下來。而我,有著靜止的心(也是絕對靜止的心,)但身體卻無法輕易停下。電腦工程維修及支援部的工作維持了八個月,每天忙於與光纖網絡一同迅速運行,足足八個月了,我未有休假。足足八個月了,我每日連線。足足八個月了,我腦海裡除了一堆線之外什麼都沒有了。我就黎痴線。

其實我微不足道,總有人能輕易替代和填充我的位置。也好說,我總能輕易替代他人的。於是我辭工的,幹我愛幹的事,比如到鄉間去,無事忙也無不可。我有多久沒看過田野,在看到此景色之前,我已無法在腦際構造出田野的圖像。」

繪本畫家在一角落起草,其實沒一個人認得他,而我認得他的畫。他只讓自己待在一角,靜靜的繪畫著(當然外在是嘈雜不堪的)。此刻,只有他的心是寧靜的。嘈雜的中心便是寧靜:因此他看懂世界的黑暗,也看懂,美好。他只是一心一意,把他的映照世界的心繪畫。沒什麼意圖,對,沒什麼意圖的。

就像一個故事,它看似草草收結了,而事實上,它還在經歷下去……沒什麼意圖,它只是在記述瑣碎又無聊的生活。

(又或許說這只是生活的一個組成部分。)

但,這就是人生。





本文章最後由 hello15 於 2011-11-23 00:06 編輯

辛辣的意識流. 抽象的意念充斥著, 很夢幻但現實的一(多)個都市的夜. 謝謝你的故事.
希望有機會可以試Screwdriver
靜是一種力量,也是一種典雅,一種美,一種姿勢
不好意思,在說廢話了

細碎片段,都像是在靜止的動。
比如
段9
十時二十多分,我到外頭點支煙,甫出去。還是一樣的巴士在外頭,停在綠燈前。然後燈轉紅,巴士行走,看來並無異樣般。但,同一輛巴士。

而段5
「把真實的和虛構的共冶一爐。」我補充說,「其實嘛,那是以虛構去掩飾真實。」
這裡真實虛構錯開也像一種迴路,構成一種靜態美

既是細碎,卻是圓整的小說。
謝謝給我一個思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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