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 葉輝：《愛情與食物的詠嘆調》

心雪

書名：《愛情與食物的詠嘆調》
作者：葉輝
類型：散文
出版：中華書局
出版語言：繁體中文
頁數：[有待更新]
出版日期：2011年6月1日
ISBN：9789888104888
定價： 港幣$  [有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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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書展．好講座
筆尖下的味道
日期　7 月16 日（星期六）
時間　5:00pm－7:00pm
地點　商務印書館尖沙咀圖書中心地址九龍尖沙咀彌敦道132 號美麗華商場B1 地庫B1007-1010 號舖
講者　葉輝嘉賓也斯、劉健威
查詢　戴小姐2597 8608
留座　www.cp1897.com.hk/activity.php?id=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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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真的愛， 莫如食物之愛—— 《食物與愛情的詠嘆調》題記
[明報│世紀│2011年7月3日]
文：葉輝


　　編按：從本報時代版寫到星期日生活專欄，葉輝走筆路徑似是不見定向；編成作品，結集出版，卻會令人眼前一亮。閱讀葉輝，你會獲得受啟蒙的那種愉悅。新書談食物、愛情與其他，命名似有呼應作家也斯的各種近作，在書展前出版；題記是日刊出，先睹為快。

文／葉輝


一

　　這是我的第二本「談吃散文集」，第一本是《吃遍人間煙火》（皇冠，2006），距今匆匆五載，頓覺時日如飛，想來約略就是我為也斯小說集《後殖民食物與愛情》（牛津，2009）而寫的〈給也斯的三封信〉的第一封所述說的情狀：

　　「……這一年過得好像比任何一年還要匆忙，去年底還是今年初我們跟老莊在遍佈長生店的後街吃過一頓要命而痛快的『打邊爐』，五月某一個滂沱大雨的黃昏跟陸灝在北角留園吃了一頓有詩有書有煙有酒的好飯，然後，有一回到三聖邨跟你的學生吃了一頓豐盛的海鮮宴，有一回在黃色門跟周蕾、李歐梵、羅卡、舒琪他們吃了一頓不錯的川菜……想來好像還吃不了幾頓飯，這一年便快要草草收場了。」

　　如此一年，似曾相識，匆匆一如從開年飯到團年飯，頓覺韶華彈指，步步堪驚，心神稍稍晃定，便約略有點「那堪一年事，長遣一宵說」的况味了。如此說來，兩本「談吃散文集」相隔的五年，何嘗不也是匆匆而草草？五個回合的三百六十五天，何嘗不也像「吃不了幾頓飯」那麼一小段堪可記憶的美好時光？

　　這就恰似枕中一夢，短寐片刻而歷五十載的雲水榮枯，故事既涉食事，倒可話分兩頭，暫且擱置一夢之人世遷變，但將廚房裏的黃粱食譜細說從頭：如何將黃粱粉揉揣出筋道，如何在沸氣裏蒸熬，如何燙一層麻油，如何佐以湯汁、燉肉、燴菜，如何調味，聞香垂涎而惦記着誰，其後又與誰以何等心情共吃話舊……因為食物的記憶，匆匆人世裏便漸覺悠長。

　　枕中一夢匆匆而草草，人世之事亦猶是矣，然則國人乃嗜吃之人，早就深明「食不厭精，燴不厭細」的道理，這樣的故事裏的食事，諒可遠溯種種食物的前世往生，真是一言難盡，從睡枕到飯桌，或可從頭再說一千零一夜。


二

　　此書所收錄的大部分文章，都是有幸與老朋友也斯共寫一欄的產物——大約兩年前，我們在《明報．星期日生活》一起談吃，跟編者也沒說好什麼規矩，但說以食物與愛情為主調，每周各寫一篇，輪流出題目，實際上卻是自由散漫，隨遇而安，猶如同枱吃飯，各隨其緣，各適其味，倒覺得難能可貴的，正是同中有異的各自表述。

　　聚也有時，散亦有時，或如葛長庚詩云： 「天下雲遊客，氣味偶相投。暫時相聚，忽然雲散水空流。」末了亦無可依依，但說一句「且吃隨緣飯，莫作俗人愁」，便餘皆無事了。

　　一年匆匆，一生信亦匆匆，或如裴度口占： 「雞豬魚蒜，逢着便吃；生老病死，時至即行。」倒也不是要故作豁達，只是覺得，犯不着跟自己一時一刻的固執計較什麼了。

　　執筆時剛好在報上讀到也斯為他的「談吃散文集」《人間滋味》（天窗，2011.5）撰寫的自序，他說： 「年輕時有很多執著，年紀大了更想欣賞不同的生活態度……」那就很好，心裏便想，不如就以此書與豁然抗病的老朋友共勉加飯餐。


三

　　寫了半生專欄，深知稿約猶如飯約，由是聚也歡喜，皆因共寫、同吃，有如共渡一船；散也歡喜，皆因一事既了，猶如到岸之船，暫且再無牽掛了；如此這般，隨緣便好。此所以我在最後一篇〈當我們談論食物與愛情，我們到底在談論什麼？〉便如是說：

　　「沒事，還不是一生的最後一篇，只是一個階段的最後一篇，此刻只是想跟貴體違和的老朋友說，來日方長，想說的大概還沒有說夠，好一些問題還遠遠沒有想得、說得透徹，因此還沒有什麼需要急於總結，○，不如就像雷蒙卡佛（Raymond Carver）那樣，以輾轉耽延的疑問代替確切的答案，向自己反詰：當我們談論食物與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卡羅琳．斯蒂爾（Carolyn Steel）引述了羅馬政治家凱西奧朵拉斯（Cassiodorus）的名言： 『可以說，誰控制了食品供應的運輸，誰就控制了城市的生命線，掐住了它的喉嚨。』這是其中一個答案吧，○，如果我們還是要反詰自己：當我們談論食物與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那麼，我們至少明白了，誰控制了我們的食物，誰就控制了我們的愛情、我們的呼吸乃至我們的思想。」

　　是這樣的，要是在一個處境裏還遠遠沒有想得、說得透徹的，尚可期許在另一處境整理、補充、修正、更新，細說從頭；要是一頓飯吃得不甚愜意，也許不光光要思量自己到底想吃什麼，也得要思量同枱吃飯的人究竟愛吃什麼。

　　要是一頓飯吃得不甚愜意，也許還要考量時令、物候、體質、情味、心境、記憶和胃口……好在還不是一生的最後一頓，一切不甚愜意的，尚可期許留待下回分解。

　　此書就是在這樣的情狀下，斷斷續續成篇，輾輾轉轉定稿，反反覆覆成書——由是編此書如做家常飯，買瓜買菜買菇買薑買蔥買蒜買魚買肉、乃至切絲切粒切條切件的時候，對於菜式和味道每有如此或如彼的惦念、考量與想像；用油用鹽用糖用醬用酒用醋調味、或煎或炒或煮或炸或燉或燜的時候，對於童年的美味記憶、異地偶遇的嘗新試鮮、與誰分享的甘、苦、辛、酸、鹹、燥、寒、濃、淡、澀、麻、酥、脆、爽、滑、軟……人間百味，莫不有情。

　　此刻倒想起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滲透機智而不失深意的金句：There is no sincerer love than the love of food——那是說，食物如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我們藉以言志抒情，之所以有政治、倫理、經濟、社會、文化、吃與被吃……等等考量與想像，皆因食物有情，而人世之愛，若論真摯，莫如食物之愛。

　　此書一如我新近的散文，採書信體，言說對象叫○，這○如碗如碟，亦如聚餐之圓桌，亦如月滿之團圓，這玲瓏之器所盛所載的，信是人世之愛，與乎食物之愛。

　　是為題記。




世紀．書展．好講座
筆尖下的味道
日期　7 月16 日（星期六）
時間　5:00pm－7:00pm
地點　商務印書館尖沙咀圖書中心地址九龍尖沙咀彌敦道132 號美麗華商場B1 地庫B1007-1010 號舖
講者　葉輝嘉賓也斯、劉健威
查詢　戴小姐2597 8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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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葉輝，資深作家、文化人、傳媒人。歷任《羅盤》、《大拇指》、《秋螢》、《詩潮》、《文學世紀》及《小說風》編委，現為嶺南大學人文學科研究中心顧問、浸會大學人文學科顧問、《字花》、《百家》、《梯田文學叢書》顧問。近著有散文集《最薄的黑最厚的白——給石頭的情書》、《昧旦書》、《曬書記》，文學評論集《Kairos：身體、房子及其他》、《Metaxy：中間詩學的誕生》。